电视剧《装台》根据作家陈彦的同名小说改编,演员张嘉译饰演刁顺子,闫妮饰演刁顺子的第三任老婆蔡素芬。人到中年的刁顺子,下了半辈子苦力,却落到被老婆戴绿帽子,给女儿下跪的境地,让人不禁要问,人如蝼蚁,活着是为了啥?

01穷和窝囊是原罪
刁顺子,47岁的中年大叔,西京城中村人。顺子父辈在中国改革开放初期是万元户,在当地是一个盖起小洋楼的人。不过,顺子有两个哥哥,大哥赌博,二哥抽大烟,不到几年光景,房子败没了,二哥福子也被大烟抽死了。大哥刁大军赌了三十年,把家彻底败完了。
顺子原先蹬三轮帮人拉货,做点小买卖。后来干着装台这一下苦力的行业,这行当是晚上搭建舞台,白天还要配合导演们排练调整,日日夜夜,吃苦而且还受气。因为不贪不占,也没攒下多少钱。这种下苦力的职业一向被人瞧不起,但他觉得:用汗水换来的钱,花起来踏实。虽然他名字叫顺子,可人生并不顺,其中就包括婚姻。
和一任老婆田苗结婚,就充满着荒诞。田苗是当年村里有姿色的女人,就是因为有点姿色,纠缠的人就多,纠缠得多了,也就放浪开了,据说她十五六岁的时候就跟人睡过。顺子开始是觉得他宁愿一辈子不结婚,也不可能找这么丢人现眼的媳妇。
可事情就那么古怪,田苗本来也是瞧不上顺子的,当听说连顺子都还瞧不上她时,就略施小计,轻松把顺子拿下了。可这种戏剧性的结合注定不可能长久。在女儿刁菊花五六岁时,田苗和一个从广东来倒卖彩电的男人黏上了,旧习复发。直到狠心抛下女儿菊花,和那个男人私奔而去。原因不言而喻,刁顺子没钱没出息。
刁顺子和他第二任老婆子是在布匹批发市场认识的,她叫赵兰香,个子矮,慈眉善目的,一个人盘活着一家裁缝铺,是典型的贤妻良母。前夫患血癌去世,当时女儿韩梅才四岁。顺子觉得孤儿寡母可怜,经常多出点力气给赵兰香搭把手。
一来二去,两人惺惺相惜。另外,顺子觉得女儿菊花也需要一个洗衣做饭能顾家的这么一个人,所以在菊花上初中的时候向赵兰香求了婚。可好人没好命,也是因为舍不得钱,在查出子宫癌的第二年,赵兰香还是去世了。如果前两任老婆原因是因为他的贫穷,那后一个却是因为他的窝囊。
第三任老婆蔡素芬,是因为他的窝囊而来,也是因为他的窝囊而去。
蔡素芬天生丽质,是远近闻名的一朵村花,高中毕业后还当过一年代课老师,因此她成为了很多男人争抢的对象。最终她被村里一个要强的泥瓦匠男人缠住了,这个男人对她好,但性子刚烈,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而且对自己的女人不放心。都说红颜祸水,蔡素芬最终没能守住自己,和没安好心的药材老板上床了。当刚烈如刀的男人发现自己的老婆和蒋老板的奸情后,就把蒋老板一刀杀死在办公室了。男人被执行死刑之后,她隐姓埋名来到城里打工。
她觉得不管怎么样都得有个男人,并且这个男人都不能太刚烈,甚至窝囊些较好,所以在劳务市场碰到了理想中的男人刁顺子,制造了一出主动“投怀送报”的偶遇。但在跟刁顺子生活快一年的日子,她发现在工作中,刁顺子逆来顺受,还没打,他就倒的样子,让人气愤。同样,面对女儿菊花残暴的行径,顺子一直选择的是忍让,可尽管这样,这个家也没有一天是安宁的。
蔡素芬认为,这种窝囊的连个家都治不好的男人,终究不是可以携手到老的人。于是她最终选择了离开。
02过度自卑感和优越感的交织
刁顺子回想,从接回第三任老婆蔡素芬的一天起,大女儿菊花就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菊花指桑骂槐地在楼上骂了半天,还把一盆黄橙橙的秋菊盆景从楼上推翻下来,连盆带花四分五裂地碎在蔡素芬蹲的厕所旁,差点没击中蔡素芬要害处。短短十几个小时,菊花几乎把楼上该扔的东西都扔了。而作为父亲的刁顺子,对于女儿的言行,只是嘴里嘟囔一句:“啥东西”,就没有更多的行为了。
蔡素芬仍然不计较,努力当好后妈的角色。她好心打了两个荷包蛋煮了麻花,端上楼去,菊花不仅不领情,还端直给来了一句,“给我滚出去”,还骂素芬得了淫疯病,说她是婊子、淫货,最后还把碗砸了。最让人感到绝望和后怕的是,菊花虐杀残疾狗的疯狂。手段之残忍,也让视狗如命的二女儿韩梅拿刀和菊花拼命。刁菊花为什么会这样做?
刁菊花快三十岁了,人长得也丑,一直嫁不出去,也没有找工作。妈妈6岁时跟人跑了,从小缺失母爱,父亲成了她较好的依靠。家境又不好,在同龄人中免不了受歧视。当看到父亲娶了一个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又年轻又有姿色的女人回来,她觉得容忍不了。
对于妹妹韩梅,小时候单纯,两个人在一起玩得还很开心。可后来,她高中没考上,妹妹却考上了高中。自从那个与这个家既不沾亲也不带故的妹妹考上高中后,她心里就对一直深爱着的父亲产生了怨恨情绪。觉得疏得比亲的还亲。尤其在后妈死后,他竟然还供他到外地去上了大学,并且见人就夸自己二女儿怎么怎么有本事,这让她的自尊心很受打击。
她也越来越见不得这个见人就点头哈腰的父亲了,她觉得快30岁了还找不下对象,也都觉得和她老爸这副奴才相有关。菊花羡慕舅舅精明,投机倒把轻轻松松就能赚钱。而自己的父亲只知道下苦力,也挣不了几个钱,满足不了自己的虚荣心。因此一直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靠发泄各种不满来填补内心的空虚。
而韩梅呢,担心亲妈去世后,会失去继父的爱,也为了维持在家中的地位,她拼命读书。并讨好正主姐姐菊花。她也担心回到农村后,再也不是西京城中的人了,无法实现她的人生希冀和梦想,所以她要死死守住自己的阵地,尽管有时觉得像守碉堡一样。在被姐姐嫌弃和辱骂后,依然据理力争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最后她考上了心仪的大学,找到了满意的工作和一个高大帅气、爱自己的男朋友。
心理学认为:“健全的自卑感可以让我们努力奋斗,追求卓越。但过于强烈的自卑感反而会让我们跑偏方向,产生自卑情结和优越情结。自卑情结让人们心理扭曲,嫉妒他人,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逃避现实。优越情结同样是一种不正常的心理状态,它指的是一个人表现得自己好像很强大,从而沉浸在虚假的优越感中,以此来掩盖内心的无力和自卑。目的是以显示自己是个特别的存在,引起他人的注意”。
韩梅和菊花的例子就说明了这些。两个遭遇了同样不幸的人,却过着不一样的人生。
03责任和爱是活下去的理由
在本剧中,顺子有几次下跪。一次,他手下的弟兄墩子,在寺庙里做了不雅行为,墩子逃跑后,顺子替墩子接受惩罚。被人抽耳光,被人踹脚。顺子给庙里较大的和尚下跪,并且磕头如捣蒜地头脸抢地。
而第二次,是在两个女儿面前。菊花残忍地宰杀了残腿狗后,韩梅和菊花在房间里打起来了,这时候房间里已经见不到一件完整的器物了,到处是血迹和一缕缕头发。韩梅手中拿着一把菜刀,菊花操着钢管折叠椅,两人已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顺子在做最后的努力,他没有任何拿人的武器,这么多年来,他就是用自己的低下、可怜、装孙子,化解了很多矛盾,解决了一个又一个不好解决的问题。对于两个女儿变成今天的局面,他实在想不出什么招儿,只有下跪了。求她们忍一忍,让一让。
为了多接点活,见谁都点头哈腰的样子,蔡素芬不理解。他的卑微,两个女儿不理解。他想,跪好了,家庭就和睦了,素芬也能待下来了。跪好了,菊花就能找到对象了,他也就没有歉疚了。面对人生的苦难,顺子也曾经想放弃。
但对家庭、对兄弟的那份责任和爱,也是顺子选择好好生活下去的理由。
就像书中有一段顺子和素芬关于蚂蚁的对话:有的蚂蚁托举着比自己大几倍的黄豆,有的面对重物,是扛起来,又跌下去,跌下去,又扛起来,反正死不丢弃。素芬说,蚂蚁何必弄得这么累呢?顺子让素芬不要踩蚂蚁。并且说:“都可怜,还不就是为一口吃的,在世上奔命。也许家里还有几张嘴等着呢,不扛能行吗“?
04
人生有苦也有乐。
就像《装台》片头曲《不愁》歌词:
“我鼓劲咬了一口馒头,虽然生活有些简陋。不过是起早贪黑,晚上还能喝个酒。苦些累些,不愁。偶尔对现实低头,但是心里富有。吃吃遍遍,不愁。我偶尔对女娃吹吹牛,说幸福的日子在后头。他们笑我啥都不懂,我说这叫不跟生活认怂。生活虐我千遍万遍,我待它如同初恋”。
《银魂》中说:和你们这些少爷不同,我们光是活着就竭尽全力了。但只要有一束光照亮我们,我们就会充满力量,愿你成为那束光。
